论关公信仰之“标准化”与“伪标准化”

摘要
神明不只是意味着信仰，意味着一种意义系统，还可以视为象征和结构，不同的人群可以对之赋予不同的意义。美国学者华琛在《神明的标准化—华南沿海天后的推广》中，以华南天后崇拜为例，提出了神明“标准化”的概念，而美国学者宋怡明提出了“伪标准化”的概念反驳华琛的观点。这两种理论使我深受启发，从而将“标准化”与“伪标准化”这一理论引入到关公信仰的研究中，以此来解读中国传统信仰的特点。
论文第一章介绍关公信仰，了解历史中真实的关公，以及关公信仰的历史发展轨迹。第二章探讨了关公信仰之“标准化”的推广过程。首先了解神明标准化这一概念，然后研究关公信仰之“标准化”推广，最后分析总结关公信仰之“标准化”的意义。第三章探讨关公信仰“标准化”中的“伪标准化”的存在。首先明确“伪标准化”的概念，然后从全国各地出现的以关公庙为掩护，继续崇祀被政府列入“淫祀”的地方崇拜，主要以南方的“五通”崇拜和北方的“狐仙”崇拜为例，论述有名无实关公庙存在的事实，并且对比分析社会各阶层眼中的关公与“淫祀”崇拜，从而深刻的分析关公信仰之“伪标准化”的意义。第四章通过关公信仰之“标准化”与“伪标准化”的事实，来解读中国传统信仰所具有的特点。
关键词：关公信仰；标准化；伪标准化

序 言
神明不只是意味着信仰，意味着一种意义系统，还可以视为象征和结构，不同的人群可以对之赋予不同的意义。美国学者华琛在《神明的标准化-华南沿海天后的推广》中，以华南天后崇拜为例，提出了神明“标准化”这一概念，他认为被政府认可的神明在中央和地方势力推动中，各地神明崇拜的对象、仪式、形式变得更为统一，甚至出现朝廷倡导的神明“吃掉”地方小神的现象。传统的王朝借助神明崇拜，建构大一统的氛围，加强了中央的统治。
但是，美国学者宋怡明提出“伪标准化”概念反驳了华琛的观点，他在《帝制中国晚期的标准化和正确行动之说辞—从华琛理论看福州地区的仪式与崇拜》中提出了“伪标准化”这一概念，他认为华琛的理论似乎是预设了一套潜在的、硬性的文化标准，而事实上这些标准其实只存在于话语或认同层面。同时，“标准化”和“正确行动”概念的适用范围是有限度的，它常常无法准确地概括丰富的事实，有时甚至仅仅是一种表象。朝廷的标准化政策，常常在本质上无法触及被列入淫祀的地方神崇拜，当地人在祀典神的掩护下，继续崇拜被列入淫祀的神明，这种做法不是“标准化”，而是“伪标准化”。
这两种理论使我深受启发，从而将“标准化”与“伪标准化”这一理论引入到关公信仰的研究中来，华琛在论述“神明的标准化”中，从两种视角探讨天后信仰，一个是将南方沿海地区看作一个整体，从地理和历史角度描述了，这一信仰的传播，另一个是集中讨论广东沿海的两个小乡，揭示天后崇拜在地方层面上传播。此文的中心议题是中国官僚精英的观念和象征是以何种方式“渗透”到地方层面？而关公信仰与之有一定的共同性，都是政府认可的神明，都得到了政府的赐封，但是，也有一定差异性，关公的流传范围更广，中国甚至海外的一些国家，而且研究的侧重点不同，本文则是通过对关公信仰的“标准化”与“伪标准化”对比分析，来解读中国传统信仰的特点。其中，关公信仰“标准化”是本论文的一个章节，整体中的一部分存在的。此外，我也将 “伪标准化”这一理论引入关公信仰的研究中，与“标准化”形成正反论点的辩证研究。宋怡明提出的“伪标准化”这一理论，反驳了华琛的“标准化”和“正确行动”。他文章的重点是区分正确行动和正确行为的说辞，并且讨论了标准化表象和正确行动的说辞在中国文化整合中扮演的角色。我研究的重点在于通过关帝庙中存在“淫祀”的史实，解析民众各阶层对关帝信仰和“淫祀”崇拜内在文化内涵，用人类学理论分析这一现象，探讨中国传统民俗信仰的特点。综上所述，我认为关公信仰的“标准化”与“伪标准化”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和研究意义。因此，我以关公为例，来探讨关公信仰的“标准化”和“伪标准化”问题。
众所周知，无论在中国，还是在海外的大多数国家，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经常会看到关公神祗。在文化历史名人中关羽逐渐被人们塑造成为一个至善至美的代表。他的忠义，他的仁勇影响着中国的历朝历代。关羽也从一位英雄人物神化为神。关公信仰从形成期、发展期、盛行期至鼎盛期。从人到神，从神侯到神王，在从神王到神帝，直至从神帝到“超帝”。历朝统治者都支持关公信仰，并且多次赐予封号。关公成为政府统治者认可的重要神明，被誉为武财神。并且在全国各地积极推广，在推广过程中，其仪式、形式变得更为统一了。
关公成为了神明“标准化”的一个特例。但是，在其“标准化”推广过程中也同时存在了“伪标准化”的现象。表面上各地方恭敬地祭拜政府认可的神明—关公，在本质上无法触及被列入淫祀的地方神崇拜，当地人在祭祀关公的掩护下，继续崇拜被列入“淫祀”的神明，这在中国传统信仰中极为常见。这种“伪标准化”的存在与政府推行的“标准化”成为了一对不可回避的矛盾。
本文通过关公这一特例，以及作为地方的百姓是如何看待政府认可的神明关公的呢？这些百姓眼中的关公与“淫祀”有和区别？这些问题都成为本文探讨的重要内容。在关公的“标准化”推广与“伪标准化”的存在这一矛盾现象，来分析中国的传统信仰，来解读中国传统信仰的特点。
1.研究现状分析
（1）通论性的研究
关公信仰的研究成果可谓是硕果累累，经过调查研究，关于“关公信仰”的中文期刊有36篇，外文期刊：11篇，相关人物：3位，相关图书：约132种，相关报纸：10篇，相关学位论文：7篇，相关会议论文：7篇，相关视频：9部。这是在有限条件查阅得到的，那些尚未发表的著述暂不考虑。
国内对关公信仰的研究比较多，但是大都集中于历史学、人类学、宗教学和民俗学等方面，下面介绍一下国内对关公的有关研究。
在中文学位论文和期刊中，选出几篇为代表性的分析一下，云南大学硕士研究，杨筝所著的《洛阳关林镇—关公信仰文化》[学位年度：2005]，这这篇论文中，作者详细介绍了，关公信仰的渊源，以洛阳关林镇为中心形成的独特的庙会。此文的角度着重于关林镇庙会。北京师范大学博士，闫爱萍所著的《关公信仰与地方社会生活—以山西解州为中心的个案研究》[学位年度：2009]，这篇论文着重以山西为特例来研究关公信仰与地方社会生活。山西师范大学硕士，任义国所著的《关公故里的关公信仰研究》[学位年度：2010]，这篇论文中以关公故里作为研究的着眼点，以此来研究关公信仰。
（2）专门研究
①史学的研究
史学家蔡东洲和文廷海合作编写了《关羽崇拜研究》，此书总共包括了三卷，作为史学家，他们对关羽有关的历史做出了详细考察和求证，探讨了关羽崇拜现象形成的历史文化背景以及形成过程，结构严谨，条理清晰，具有很高的科学性、系统性和理论性，可以说他们是从历史角度研究关公的比较权威的学者。
刘海燕在《从民间到经典—关羽形象与关羽崇拜的生成演变史论》一书中，着重从关羽的历史形象、文学形象和宗教神灵形象之间的变化，来探讨了关公崇拜现象的兴起和逐步演化，并做了深入的总结，指出了这种现象背后的文化因素。
李福清的《关公传说与关帝崇拜》一文中，对民间的关公传说进行了收集和分析，如关公出世、青龙刀与赤兔马、关帝显灵、关帝庙宇以及少数民族与邻国关帝信仰和传说。
②人类学的研究
石峰：《西方人类学汉人民间神灵的解释模式评论-兼对涂尔干宗教社会学理论的再思考》 《世界民族》2010年第三期，西方人类学对汉人社会与文化的研究，基本沿袭了人类学的两大主题-“亲属组织”以及“民间信仰与仪式”。此文选出汉人民间神灵为讨论的对象，梳理出武雅士和他的论争者之间论辩的脉络和要点，借以说明“神与中国社会”之间的复杂性关联，并以此为契机重新认识涂尔干的宗教社会学理论。为论文的撰写提供了理论基础。
刘志军所著《对于关公信仰的人类学分析》此文运用了文化人类学、宗教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从关公信仰的民族文化背景和历史文化功能两个方面，对关公信仰的文化渊源进行了系统的考察，从四个方面来解读关公信仰的民族文化背景，并归纳出关公信仰的四个主要历史文化功能。
③宗教方面的研究
胡小伟在《关公信仰研究系列》五卷本，包括：佛道两教的关羽信仰、宋代儒学与关羽崇拜、元代关羽崇拜、明清关羽崇拜和《关帝灵签》祖本及其研究，他对关公的研究是比较连贯的，也主要是从历史的角度，自宋代一直到清朝都有所涉及，也分析了这些时期关公信仰的联系与区别，对关公信仰历史的研究非常详细。
阮昌锐有一篇名为《台湾的关公崇拜》的文章，内容除了概述关公生平、帝王册封、关公在儒释道三教中的地位外，还对关帝的多样神职，民间崇拜关帝的原因做了简要的说明。
④民俗方面的研究
朱海滨在《祭祀政策与民间信仰变迁—近世浙江民间信仰研究》一文中写了“关羽信仰的传播及普及—以浙江省为中心”一章，是从民间信仰的层面对关公崇拜这种现象做了研究，尤其是从祭祀的政策和民间信仰的发展演变两个方面。
泉州市区民间信仰研究会编的《关岳文化与民间信仰》，从民俗的角度分析民间信仰的属性，以及关岳文化与现代社会和谐之间的关系。
马书田着的《中国俗神》，详细介绍了中国神谱。
吕威着《财神信仰》，主要介绍了财神谱，财神道。
⑤心理学方面的研究
俞明所著的《拜财神现象的文化和心理透视》，此文透过拜财神这一现象解读拜财神的心理。
在学术理论与探索的期刊中，也出版了一篇《关公信仰的心理基础》

2、研究方案
（1）本研究的特色与创新之处
① 引入“标准化”和“伪标准化”的概念研究关公信仰
本文通过史料、地方考察探讨的关公信仰的“标准化”与“伪标准化”问题，通过典型的、具体的个案例子，论证“标准化”与“伪标准化”在关公信仰中的共存，分析“标准化”与“伪标准化”的内在意义。
② 注重文化人类学理论的切入
通过对现有文献的搜集和整理发现，国内学者对关公信仰的研究已经非常丰富，大都集中于宗教学、社会学、民俗学和人类学等领域，但是在这些研究的著作中，很少发现思辨的分析，我对于本文“标准化”与“伪标准化”这对矛盾中，用人类学的理论来深刻的分析其存在的内在原因，以及中国传统信仰中的特点。
③ 中国传统信仰的解读
本文探讨的关公信仰的“标准化”与“伪标准化”中，通过典型的、具体的个案例子，用人类学理论来解读中国传统信仰的特点。
④ 本论文研究的创新之处，请见下面“本论文拟解决的关键问题”。这些关键问题的解决，就是本文的创新之处。
（2） 研究目标、研究内容和拟解决的关键问题
① 研究目标
关公信仰的“标准化”的推广过程中，从宏观上，看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从微观上，关公的“标准化”过程中实质上就是吞噬地方神明的过程。但是，相对的，这些地方神，并没有在关公信仰“标准化”中彻底消失，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即在关公庙的掩护下而继续存在。针对这一现象的客观存在，分析解读中国传统信仰的特点。拟研究出以下成果：客观、公正看待关公信仰“标准化”与“伪标准化”；分析民众对关公信仰的认识和评价；通过分析对比关公信仰的“标准化”与“伪标准化”，来解读中国传统信仰的特点；文化人类学与历史文献的深入结合；用文化人类学与心理学的理论解读。
② 研究内容
研究的内容主要是三个方面，一个是关公信仰的“标准化”推广，二个是关公信仰中“伪标准化”的存在，三、解读中国传统信仰的特点。
③ 本论文拟解决的关键问题
关公信仰的推广过程，是怎么体现“标准化”的；在关公信仰“标准化”中“伪标准化”是怎么继续存在的；对比分析各个阶层眼中的关公与“淫祀”。这三个问题将是本文的关键问题，对这三个问题的研究分析，将会发现中国传统信仰中存在着自己独特的特点，在与西方的信仰中有着显着的不同，最后将用文化人类学理论和心理学理论运用到中国传统信仰的特点之中。
（3）拟采取的研究方法、研究思路及可行性分析
① 研究的方法
Ⅰ.系统研究法。系统研究方法不仅是自然科学研究方法，而且也是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方法。这种方法的基本要求是在系统各要素的相互关系中考察系统的功能和特性，同时又从系统整体出发，考察每一个特点及其它要素的相互作用的方式。对神明信仰的研究必须将其置于时代文化发展的背景上，考察其演变发展的过程，同时将文化人类学的相关理论灵活运用到当中去。